本屆奧斯卡最佳紀錄短片由《月事革命》拿下獎座。導演激動落淚,說從未想過一部討論月經的影片能得奧斯卡。她的話可能很真心,畢竟在得獎前,才有一位奧斯卡匿名評審指出,自己才不會把票投給它:「因為月經就是很噁心。」
我們想說,月經不噁心。因為月經,我們才開始理解,身體有自己的個性。希望有一天,我們都能坦然接受自己的身體,也不再因為經血,受到社會歧視與處罰。
月經拿下奧斯卡!導演情緒激動:我不是因為月經來才哭的
今年奧斯卡最佳紀錄短片,由 Netflix 出品的紀錄片《月事革命》(Period. End of Sentence)勇奪小金人。劇情講述一群印度新德里郊外的女性,利用機器製造便宜的衛生棉,進一步擺脫月經污名(menstruation stigma),更因此得到經濟獨立。(同場加映:用經期百科改革印度!最溫柔的 TED 演講:「月經不是疾病,也不是詛咒」)
導演瑞卡.柴塔布齊(Rayka Zehtabchi)上台領獎時流著淚,還自嘲情緒激動不是因為經期:「我不是因為月經來才哭的,我只是不敢相信,一部以月經為題材的影片,竟然可以得到奧斯卡。("I'm not crying because I'm on my period. I just can't believe a film about menstruation just won an Osc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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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月經污名只在印度? 奧斯卡也是!
如果你知道得更多,你會理解這段發言不是出於禮節,她的自嘲可是非常認真。畢竟,在頒獎典禮前,才有位男性奧斯卡匿名評審委員向好萊塢報導解釋自己的選擇。他說,他才不會把票投給《月事革命》:
「影片很好看,不過是女性的月經故事,我不覺得會有任何男人想投給它,因為月經對男人來說就是很噁心。」("it's well done, but it's about women getting their period, and I don't think any man is voting for this film because it's just icky for men.")
他沒有進一步解釋為何月經「很噁心」(icky),所以不值得拿獎。畢竟,奧斯卡歷年獲獎題材中比月經「血腥」、「恐怖」的內容分明比比皆是。但他的談話,無疑地指出了一件事:關於月經污名,我們要做的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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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事革命》片長只有短短 25 分鐘,談新德里郊外哈普區(Hapur)的女性為擺脫因為月經而休學、辭職的命運,從備料到鋪貨,打造出衛生棉小工廠。而影片有趣地對比,相較於女性努力追求月經平等(menstrual equality),男性對這場戰役,幾乎一無所知。
導演於影片開場問村裡的青少年,知不知道「經期」是什麼?男孩們想了想,說:「這是一種時間嗎,就像上課鐘聲?」、「好像是一種病,只有女生才會得?」從奧斯卡匿名評審的發言,我們可以發現對於月經的了解,他所知恐怕並不比影片中的男孩們多。
擺脫月經污名 還有多遠?
發言引起諸多爭議,或許有人試圖緩頰,說我們畢竟不是印度與尼泊爾女孩(同場加映:【性別觀察】尼泊爾女人,一個月一次的流放),我們離紀錄片主角的遭遇很遙遠,不太容易因為月經而染病、休學、辭職。
但月經污名,難道因此在台灣就不存在嗎?試著想想看,作為女孩,我們一定都有這樣的成長經驗,父母交代月經來不能到廟裡拜拜、拿著衛生棉會被「善意」提醒要藏好、有時情緒不好還會被嘲笑「妳是不是月經來?」(同場加映:韓國衛生棉為何貴兩倍?衛生棉要藏好、月經是「那個」的污名文化)。
社會學者高夫曼(Erving Goffman),曾將污名定義為 [1]:
人們被強加上某種屬性(attributes),使他有別於其他成員,且該屬性又是較不好的那種。因此他從一個完整普通的人,降級為一個被汙染、被貶低者,得不到應得的社會對待,社會並有系統地減少他的社會機會。
這樣看來,前述提到的種種女性生命經驗,在在顯示了因為月經招致的各種歧視,當然都是污名。而為了避免得到社會的嘲弄與處罰,我們往往只能藏起自己的經期,社會性地假裝「自己沒有月經」。
這其實是很悲傷的事情。
回想看看,我們的第一次月經是怎樣的?可能很害怕,發現褲子上有不知名血漬,第一時間想把沾血的褲子藏起來、躲起來。或是慌張地懷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不過漸漸長大,我們知道,月經是很自然的現象。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症狀與對策。有人腹痛,有人腰痠,有人長粉刺。我們也開始學著和身體溝通,知道自己第幾天該吃止痛藥,知道自己何時要喝溫開水,如何找到符合自己需求的生理用品。
月經並不可怕,月經只是我們與青春期身體的第一道橋樑:因為月經,我們才開始理解,身體有自己的個性。
柴塔布齊在奧斯卡致詞時說:
「我要告訴妳們,妳們正在為全世界的女性賦權,為了月經平等(menstrual equality)而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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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在台灣,在美國,東非或印度,我們第一步,都得從不諱言談論它開始。月經拿下奧斯卡,是個重要的里程碑,但絕對不會是結束。
希望有一天,我們都能坦然接受自己流著血的身體,也不再因為流血,受到社會歧視與處罰。
[1] 高夫曼(1963),《汙名:管理身分受損的筆記》(Stigma: notes on the management of spoiled ident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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