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28日 星期日

關係心理學:如何知道,他是不是你生命中的重要他人?

在這個人面前是一個人,在別人面前又是另外一個人。這樣的我正常嗎?是表裡不如一的雙面人嗎?

文|喀喀
轉載自公號:KnowYourself(ID:knowyourself2015)
公號簡介:關注自我和內心,覺察即自由。

最近看到一條讓我印象挺深的粉絲來信。這封來信很長,大意是,他覺得自己在不同的人面前表現得很不同,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實的自己,有時又感覺每一個都是真實的自己。他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個很分裂,或者很虛假的人。 

我自己也曾經有過類似的困惑,當我意識到自己在不同的關係中可以那麼地不一樣時,我也無法解答「到底哪一個『我』才是『我』」這個問題。所以,今天想在這篇文章裡,將我找到的答案分享給你們。

每個我們愛過和恨過的人,都留在了我們身上(Andersen & Chen, 2002)

要解答「為什麼不同關係中會有不同的自己」這個問題,我們需要先了解一個很重要的概念——重要他人(Significant Others)。重要他人,是我們每個人的人生中,都會有的一類存在,也是解開「哪個我才是我」的謎底的關鍵。

我們的「重要他人」指的是誰呢?

1. 他們是那些在我們的人格中留下烙印的人

那些和我們有著,或是曾經有過深刻的情感連結,並對我們的人生造成了深遠影響的人,被稱為「重要他人」。常見的重要他人包括但不限於,我們的父母、摯友、伴侶,等等。

在與每一個重要他人互動時,我們在與他的相處模式中,在他給我們的情感反饋中,在他對我們的要求和期待中,我們逐漸形成了一個這段關係中的自我。每一個重要他人,都參與了塑造我們的自我。

2. 他們是我們為之投入過大量感情的對象

一個「重要他人」一定是我們為之投入了許多情感的對象。但這種情感不只局限於「愛」,一個我們深深恨過的人也可能是我們人生中重要他人的一員。

3. 我們一生中重要他人的數量不會太多

人們的重要他人的名單中具體有誰,以及每個人「重要」的程度都有著不小的個體差異。但通常來說,一個人重要他人的數量並不會太多。也是因此,在我們的每個階段的生命歷程中,都能清晰地看到這些重要他人的存在。

4.重要他人不一定是我們生命中存在時間最久、交往最密切的人

即使和我們認識更久,以及在更早期認識的人,在概率上更有可能成為我們的重要他人;但實際上,不一定要認識時間長、交往多才可能變成我們特別重要的人。我們的重要他人也可能是很偶然遇見的、相處時間短暫的,卻給我們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響的人。

重要他人塑造了我們的關係自我(Relational Self)。在社會-認知理論(Social-Cognitive Theory)對於自我和人格的解讀中,每一個人的自我,其實都包含了若干個在關係中形成的自我。我們的自我與重要他人緊緊糾纏在一起,而我們的每一個關係自我,也都有其獨特的部分。

重要他人和我們的關係,塑造了某一面的「我」,不論這段關係是否已經結束,這一面的自己都留在了我們的身上。我們深深愛過和恨過的人,都會以這種形式,成為我們的一部分。自此之後,只要有類似的情境或是人出現,這個「我」就會被喚醒。


圖片|來源

自我是個龐大而複雜的系統,它是不連貫且不一致的

Andersen 等人指出,「自我」是個相當龐大且複雜的概念,它就像我們的記憶一樣,是無法被一次性全部提取的。那個每時每刻指導著我們的認知、情感和行為的,是一個個不連貫、不一致的關係自我,而不是一個我們想象中那樣完整、統一的自我(Linville & Carlston, 1994; Niedenthal & Beike, 1997; Mischel & Shoda, 1995)。

自我是個複數,它的本質就是矛盾、不連貫和不一致的。

同時,就像是我們在看到不同的事物時會勾起不同的記憶一樣,關係自我也有一個被喚起的過程。喚起我們不同的關係自我的,可能是情境線索(contextual cues),比如熟悉的氛圍、環境等等;還可能是人際線索(interpersonal cues),比如對面的人的樣子、說話的語氣、身上的味道、手上的小動作⋯⋯讓你產生了似曾相識的感覺,想到了你的某一個重要他人。在這樣的時刻,我們特定的關係自我就被喚醒了。(推薦閱讀:告別前任,也告別前任送的禮物!失戀斷捨離的五步驟

如何知道誰是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人?

即使我們大都有不止一個被重要他人塑造的關係自我,不同的關係自我被喚起的難易程度和頻率卻是不同的。學者們指出,在我們的關係自我中,總有一個、或是少數幾個是尤為深刻的。他們更加容易、也更加頻繁地被喚起的,甚至即使是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那一個,或是幾個最深刻的關係自我,處於一種被形容為「時刻待機」的狀態(Bargh, 1999; Bargh & Thein, 1985; Higgins, King & Mavin, 1982)。

因此,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我們也可以通過關係自我被提取的頻率和難易度,來知曉誰是我們最重要的、對我們影響最深的人。去覺察最容易被喚起的那一面的你,或者說是你大部分時間所處的那個狀態。問自己,那個「我」究竟是在哪段關係中形成的、在與誰的互動中所塑造出來的?

在閱讀關係自我這個概念時,我自己還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自我」是由一個個不同的、關係中的「我」組成的話,為什麼在大多數時候,大多數人依然會覺得「自我」是一致的、明確的、穩定的呢?(同場加映:14 張圖解無意識社會心理學:為何我們會這樣想,那樣做?

這是由於,我們每個人都只會選自己身上的一些特徵,去填寫「我是一個_____的人」這個句子。每個人身上一定都有一些自己看不見的、自己否認的部分。我們平時談論的「我」,不是真正的、全部的關係自我的總和,而是我們所認同的那部分的關係自我。

我們會通過有意無意的去講一個關於自己的故事。這個故事有刪減、有因果關係,有拼湊,有側重點,還有色彩的渲染 。我們所講的這個關於自我的故事,就是我們平時所感受到的那個穩定的「我」。但我們所感受的自我,其實始終都只是一部分的。

在不同的人面前表現得不一樣,我很「假」嗎?

在不同的人面前表現出不一致,似乎總是被視為一個人很「假」、很虛偽的證明。而人們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誤解,是因為對關係自我普遍存有的 3 個迷思:

迷思 1:不同面的「我」是一種偽裝

事實 1:我們不是在關係中刻意地改變自己,而是不同的自己被激活了

不同面的「我」自建立以後,就是一直存在的。只是我們的認知負荷決定了我們不可能同時呈現出每一個「我」。所以,當我們在不同人面前表現得不同時,或許並不是我們「變了」,而是當下的線索使不同的關係自我被觸發。

迷思 2:不同的自我的呈現是一種自主管理的結果

事實 2:關係自我的喚起是不可控的

Andersen 和 Chen(2002)在他們的研究中強調,關係自我的觸發是一個無意識的過程。也就是說,它幾乎是無法被自主管理的。因此,與刻意的形象管理不同,當某一個關係自我被喚起時,它的發生往往是我們無法預料、不能控制的。

有一個常見的例子是,人們總是習慣在進入一段新的親密關係時下定決心:這次我要好好對待這個人,好好經營這段感情。但,人們卻在實際相處中阻擋不了那個之前在關係中受過傷的「我」跑出來,做出一些傷害對方的行為。很多時候,人們甚至在傷害已經發生之後,才驚覺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和曾經在另一段關係時的「我」是那麼相似。

而如果,我們真的想改變在一段新的關係,首先要做的一定不是去強行對抗自己——因為越是壓抑,越會反撲。我們要做的,是在衝動的時刻停下來,先不要立刻付諸行動,思考為什麼會產生這種難以抑制的衝動,通過反思自己的關係自我,去讓改變發生。 

迷思 3:我們只有和他人在一起時,才會出現關係自我

事實 3:獨處時我們也會呈現出關係自我

還有的人會說,自己在他人面前和獨處時不一樣,這又是不是一種「假」呢?或者,是不是獨處時的那個自己才是「真實」的呢?

在精神分析大師溫尼科特的觀點裡,自我們踏入這個世界,開始與他人建立連結起,我們就注定永遠無法真正的獨處。即便物理上的確是獨自一人時,我們也屏蔽不了自己的腦海中的、心靈裡的,與他人的連結,以及喚起那些關係自我的線索。

或許,我們應該放棄對「一致性」的執念

很多人都執著地想要給自己和他人下一個準確的、穩定的定義——這源於我們對「一致性」的執念。那些極端渴求一致的人,一遇到自我的一致性斷裂的時刻,就會倍感痛苦。
 
事實上,在社會認知理論對於人格的觀點裡,變化才是人格的本質(Andersen & Chen, 2002)。那些將人格中變動的、不穩定的成分,都歸結於「虛假」和「偽裝」的人,只是僵化地理解了「誠實」和「真實」。他們對於那個所謂的真實的追求,是片面且刻意的。 

表現出在任何場合、任何人面前的一致,極有可能是因為一個人自身的關係過於單一。由於關係多樣性的不足,他並未形成有差異性的關係自我。但即便我們自己是這樣,我們也可以嘗試著理解並承認他人關係自我的多面性和真實性,而不是去片面地解讀另一個人在不同關係中所呈現出的不同的樣子。

放下「一致性」的執念,除了接受人格的多樣性和變化性以外,還包括放下對於善惡的二元化評判。因為每個人生命中都經歷過好的和不好的關係,這使得人們在一些關係中顯得更加無私,在另一些關係中更自私。所以,人的善念和惡念,是始終糾纏在一起的、同時存在的。並不存在一個人在這個時刻是好人,在另一個時刻就變成了壞人。人們始終有著做善事的潛能,也有著作惡的潛能。

理解人的斷裂和不一致,以及本質中的矛盾,最大的作用,可能就是讓我們生活起來不覺得那麼磕絆,不再時常覺得自己的認知受到挑戰,自己的信念受到衝擊。它讓我們整個人更放鬆了——不論是對自己,還是對他人,因為我們不再執著地追求某一種確定的東西。

同時,我們也能夠認識到,沒有人可以在完全摒棄自我懷疑的基礎上去自我相信,因為我們的體內始終存在著矛盾。

選擇什麼樣的關係,意味著你想要塑造什麼樣的自己

我在前面說到,關係自我的形成,是我們在與一個重要他人的互動中,有意無意地調整自己的樣子,同時看到在這個人眼中自己的樣子,慢慢地將其整合和內化為我們的關係自我。

因此,我們想要塑造一個什麼樣的自己,取決於我們選擇與怎樣的人建立深刻連結,使他們成為我們的重要他人,並允許他們在我們的人格中留下烙印。而當這個重要他人對我們足夠重要時,這一個關係自我就會更頻繁地被喚起,甚至成為那個我們大多數時候表現出來的自我。

這意味著,我們確實可以通過尋找到更安全、更舒服的關係,去養成一個更安全、更舒服的自己。當然,我們也可以選擇與一個更嚴苛的人建立連結,去培養出一個更完美主義的自己。塑造自己的方式,是通過選擇關係。而選擇什麼樣的關係,是可以由我們自己來決定的。

但想要提醒大家的一點是,如果你不喜歡自己身上的一些部分,想要自己變得更安全、更舒服,並且你也找到這樣一個對象,願意與你建立深厚的聯繫,這個塑造的過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你需要知道,你一定會先經歷一個不舒服的過程。這種不舒服可能是由於你已經成形的關係自我,想要把你們的關係帶入你熟悉(但不喜歡)的模式,但你隱隱想要與之對抗。也可能是你在與一個和之前的重要他人都不同的、全新的人格之間的磨合所必經的痛楚,即便這個人讓你感到安心和舒服。

這就像是吃慣了垃圾食品的人,明白自己需要、也嚮往健康的食物,卻還是會在轉換時感到不舒服和不適應。因為不論是怎樣的改變,我們都要先強迫自己接受一些不舒服,才能形成一個良性的循環。

以上。

References:

Andersen, S. M., & Chen, S. (2002). The relational self: an interpersonal social-cognitive theory. Psychological review, 109(4), 619.

Bargh, J. A. (1999). The cognitive monster: The case against the controllability of automatic stereotype effects.

Bargh, J. A., & Thein, R. D. (1985). Individual construct accessibility, person memory, and the recall-judgment link: The case of information overload.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49(5), 1129.

Higgins, E. T., King, G. A., & Mavin, G. H. (1982). Individual construct accessibility and subjective impressions and recall.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43(1), 35.

Linville, P. W., & Carlston, D. E. (1994). Social cognition of the self.

Mischel, W., & Shoda, Y. (1995). A cognitive-affective system theory of personality: reconceptualizing situations, dispositions, dynamics, and invariance in personality structure. Psychological review, 102(2), 246.

Niedenthal, P. M., & Beike, D. R. (1997). Interrelated and isolated self-concepts.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Review, 1(2), 106-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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