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屆女性影展X女人迷獨家合作,編輯為你選片,女影正典裡的《我是世上的一抹曙光》,如光撞進黑暗,用肉身撞進性與親密關係,我們找到生命的解方。
當夜晚祝我好眠 When night wishes me a good sleep,
我雜亂的思緒開始蠢動 and my wandering thoughts begin,
我不禁想,我無盡的等待是否徒勞?I wonder, am I waiting endlessly in vain?
生命經過,留下我一個人 Life passes by, and leaves me alone
我不想要,不,我不希望 I don't want, no I don't want
月亮也拋棄我 the moon to abandon me too,
月亮啊,讓我們一起過街 Come moon, let's cross the streets
讓我們越過夜晚和街道! Let's cross the nights and streets!
關燈以後,你看見什麼、聽見什麼?
黑暗中窸窸窣窣,原來是有人在夜的荒野踢足球,身體摩擦布料、踩過雜草。
其後落下暴雨如閃電發亮發燙,銳利如千刀、如流年,劃破黑夜流出光線,電影這樣開始了。
我還揣著心事,畫面已切換至女子監獄。三、四個女子百無聊賴稀疏坐躺在牢房,她們就快要出獄了,說著我聽不懂的語言。
「沒人在家等我。」女人們說。
「有人在等我。」女主角四月(April)起身走下床,「我們要一起搬去國外住。」
女人們以嘲笑眼光斜斜望向她,輕蔑的同義是羨慕,生活若能揣懷想望,表示仍甜美、尚未使人折損。
四月是一名妓女,政治正確的說法是性工作者,因提供性服務而入獄。她生得很美,入獄之前有一位愛人同志,也是妓女、有夫之婦。入獄後,她的愛人卻選擇回到丈夫身邊。
那天四月出獄,可是沒有人、亦無遠方等著她抵達。她成了這座城的孤魂野鬼。
生無可戀,於是四月接受其他妓女的挑戰,與一名奈及利亞移工黑人狄傑(Dije)交易。黑暗中她來到狄傑的住處,房裏倦倦躺著其他奈及利亞工人,呼呼大睡,沒人在意即將發生的事,只有狄傑的眼光在角落閃爍,沒說話,像暗夜裡的鹿,心裡問妳願意嗎?四月靜靜看著,然後走出房間。(推薦閱讀:女性主義壞教慾:第三波女性主義的情慾書寫)
他們生活在喬治亞共和國的首都提比里斯(Tbilis),夾在大國之間的喬治亞像荒野,孤魂們在首都提比里斯交會而後過渡,每個人都趕著去別的地方,去俄羅斯、去土耳其、去亞賽拜然。其中有些人搞混得離譜,盤算著去美國的喬治亞州,卻落腳東歐喬治亞國,狄傑就是其中之一。遠看是笑話的、近看都是悲劇,他被困在這裏,替一個肉販做粗工。
當遠方再也奔赴不了,山腰上狄傑帶著四月俯瞰提比里斯,緩緩舉起手指「這裡是舊金山大橋、這裡是白宮⋯⋯」
哪裏有燈火,就在哪裡留下吧;哪裡有音樂,就在哪裡跳舞吧,「我今天可以去妳那裡嗎?」四月慣常漠然拒絕,她不知道,當其他男人說妓女不是女人,狄傑如何氣惱地與同鄉兄弟對罵,「我問候你爸!她是女人、她就是女人。」
後來,他將肉鋪的豬頭切下包好,帶給四月,讓四月替豬頭剃毛,一起悼念本要遠行卻中途殞落的夢,一起慶祝他們因此識認出對方。(推薦閱讀:【為你讀詩】我們各自殞落的週期不同)
生命永遠在過渡,留在提比里斯還是去到美國,沒一處不是中繼站。人走在中途也復返動物狀態,電影穿插大量橫陳的動物屍體、人類空洞目光與舞蹈,可是屍體也有安寧,人的舉手投足亦有無所適從久而久之的漠然與習慣。
導演 Elene Naveriani 是喬治亞人,在瑞士攻讀研究所,轉身回家鄉拍攝電影,對提比里斯眾生進行速寫,寫這座城的過渡、以及流連在過渡中的人。可世間眾多流連,仍有其秩序隱隱然。例如信奉東正教的喬治亞,上帝之下是男人,男人之下是女人,女人的自慰是羞恥,必須「躲到床單下」避免被上帝看見;床單上則有妓女,妓女之下是來自非洲的移工——讓妓女也嫌惡。於是與黑人上床成為妓女之間的自殘大冒險。
「妳以剪刀自慰過嗎?」四月的愛人同志問她。四月答,「有,以廚房的剪刀。」
之後她默默起身,手背輕擦臉頰,一向漠然的四月終於流淚。女人在性裡確實感到痛、感到愉悅與踰越相生出罪惡,有時以此作為自殘方法。
四月想停止自傷,她發現,從心上摘掉社會強扣的性別框架與種族階序便是了。她四處找狄傑,願將他淡淡收留。最終徒勞無功返家,卻發現狄傑已回到她住所。他將棉被搬至戶外陽台,與四月的女愛人共臥仰望夜空。(推薦閱讀:【女生而已】柴:女同志不需要複製異性戀的感情)
從兩個人到三個人,能不能自此收容彼此?廚房的水沸騰燒開,壺笛急切綿延,一切懸而未解。
關於性與親密關係的課題實在太多,我們大多先以肉身撞了進去,才磕磕絆絆地替彼此尋找合適位置、實驗解方。
好的故事開放想像,電影落幕後持續延展。
看完電影,我已不再為自身困局感到膠著膩煩。被自己圍困時候,看一部遠方的電影吧。去把世界的尺度往外拉大,去縮小自己,悲傷也會變小噢,明白罩頂的愁憂怨煩不過是整個世界的一粒塵埃,微不足道。
試著將自己潛伏進喬治亞的黑夜之中。
詩人李進文說,重要的,不是點燈,而是關燈後暗中感覺到的。
讓黑夜蠻橫地吞噬光潔的種族/性別秩序。沒入黑暗之前,要記得去感覺,我們原都是降落地表的一絡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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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與日期:即日起至 9 月 28 日 24:00 止
- 公布得獎者日期:9 月 29 日
- 取票方式:女人迷樂園(和平東路二段50號)
- 取票時間:9/29、10/02 16:00~19:00 請抵達撥打 23775999 #75
- 公佈得獎者方式:公布得獎日當天( 29 ),中午 12 點於女人迷臉書統一公佈得獎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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