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真實生命經驗談婚姻平權,當同志面臨死亡,卻無法留給心愛的枕邊人實質的保險慰問金,甚至是法律上認同的那欄身份證「配偶欄」。婚姻平權,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
作者|Lemina Lin
因為工作身份的關係,我常常是不表態立場的類型;服務業或者業務,往往是必須保持客觀,或者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狀態。
但是關於即將公投的平權議題,我想留一些故事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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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翔和世新是一對在一起長達十二多年之久的同性伴侶。他們在朋友圈裡早已是公開的同居及穩定陪伴關係。只差在法律上的一個允諾。
世新是提倡反惡法運動的代表人物,而勝翔則是多重身份權益運動的代表人物,我想,在我簡單的描述後,或多或少有人知道他們是誰,還有接下來的故事。
我在台北剛入行保險業不久,便透過共同的朋友得知世新突發性的暈倒、緊急住院、然後獲知是極特殊罕病(特殊狀況的腦血管瘤)的情形。那時候,憑著朋友的身份以及業務該盡的義務(保單健診,送件理賠等等),我在台北的和平醫院裡,第一次認識了他們。
當時,即便相識不久,也只是保持客觀旁者去做最大的協助,但是我必須說,那是我徹底反思「愛」這件事的起點。(推薦你看:真愛的模樣:遇見讓你靈魂震動的那個人)
世新的病情急劇惡化,可能隔一個星期不見,身體某部分的肌肉便開始無力。當時候他們還有一些倡議的演講需要飛出本島去,勝翔推著世新坐著輪椅,夫妻倆逆著光走向極力爭取平權的演講台。
即便當時,醫療、輔具及看護照顧的費用龐大,世新的狀況急速低下,和平和台大醫院的醫生相繼都提到「要有隨時離開人世的心理準備」⋯⋯
因為是在自發性的運動組織工作,接的 case 及演講也是不穩定的收入,加上後來勝翔要花費大量的心力照顧世新,所以也無法繼續辦理公務或者多想其他工作的事情;他只想好好陪伴世新,無論多久,不管所謂注定中的分離。
當年正好推出審核門檻較低的 MPL(小額壽險),因為世新身上的保險幾乎都失效或者無法給付(只有簡單意外險,無法給付重大疾病和住院),我也多方詢問主管們及核保部是否能加保,還有已經註記伴侶婚姻(等兩年後同性婚姻合法直接升格配偶的登記制度)能不能將世新的保單受益人改成勝翔等等⋯⋯。
因為曾允諾自己,要為孩子更平等光明的未來努力,所以當一切詢問都被制止、宣告不可能的時候,我心灰的非常徹底。當時還被「安慰」說:「等同性婚姻合法過了就可以更改受益人了」⋯⋯。
於是乎,我眼睜睜的看著,世新的離去,勝翔的崩潰,而我羞愧地無法面對他們。
我明明是個保險業務,卻無法協助他們什麼。只能這樣,讓明明如此相愛的倆人,連世新最後離去能留給勝翔的所有,無論實質的保險慰問金或者法律上認同的那欄身份證「配偶欄」,都化為烏有。
也是到了這一刻,我才曉得,原來不是所有的愛,都等得起,都熬得住。我們是最親密的枕邊人,卻是這個世界上最極力拆散的陌生人。
我們深愛彼此,不要所謂的認同,只想要正大光明的牽起你的手,成為你的妻。我們的愛,沒有不一樣;我愛你,一如所有人愛著他們的另一半一樣。我們被異樣眼光對待了一輩子,能不能這一次、能愛得不必躲藏?(關注更多:同志家庭的真實告白:在法律面前,身為同志很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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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公投,我只想聊聊這個故事。關於我愛的他們,我深感抱歉,深深地遺憾。我配不起你們曾經對我的信任,甚至是我對我自己的承諾。
我相信,這世上還是有許多,除卻選擇婚姻關係,更多選擇同居或不同伴侶關係的愛人們,無論性別或其他。我希望,這一次的公投,能給選擇不同相愛方式的人們,一次好好愛著彼此的機會。我們在愛裡,沒有異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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