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Too 運動兩週年,美國喜劇演員惠特尼卡明,描繪 #MeToo 運動的現況:「憑什麼很多人抱怨從此不知所措?」問個能摸一下嗎,到底有多難?
2017 年,在哈維溫斯坦事件後,#MeToo 運動快速爆發,許多人在網路上使用「#MeToo」「#TimesUp」等標籤,說出自己曾經遭遇過的性騷擾、性侵。運動轉眼已兩週年,也漸漸出現許多以此為議題的影視、文學作品。
美國喜劇演員惠特尼卡明(Whitney Cummings)在脫口秀《我可以摸嗎》(Can I Touch It?)中,用短短的 1 小時,精準又好笑的描繪 #MeToo 運動的現況:「憑什麼男人要從此不知所措?問個能摸一下嗎,有很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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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摸妳嗎?」當然不行
開場,惠特尼說,去年,如果有人有一陣子沒關注時事,可能會發現自己漏掉什麼。「突然間,所有人都開始關注性騷擾議題了,對嗎?我的很多男性朋友,這陣子終於覺得不太對勁,他們開始抱怨。你們也有在辦公室變得手足無措的男性朋友嗎?」
突然間他們說,怎麼?我現在不可以在公司抱女同事?
「你本來就不行。」沒有人想要早上九點,就在辦公室跟你乳頭碰乳頭,還在咖啡機旁邊。真的超詭異的。
惠特尼說:「但我知道你們當然想碰女人。女人超可愛的。令人難以招架。我能體會你們的心情。因為有時候,我在機場看到服務犬穿服務小背心,寫著『狗狗執勤中,請勿摸摸』,都很糾結。因為我超想摸狗狗的。」很明顯,你看,牠就是隻狗。狗就是喜歡被人類摸頭。可愛屁屁在那裡晃,很明顯就是在求你拍拍它!
「我都可以看到他的屁眼了,誰能說牠不想被摸呢?」
但我呢?我從來沒有去拍那些狗狗。為什麼?因為那件背心。你不尊重狗狗,好歹要尊重那件背心吧?他寫著狗狗正在忙。那讓我想到,職場是不是到頭來也只能這麼作?女人是不是工作都只能穿著背心,寫著:「我們在認真工作,請不要摸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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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是個當老婆的料」呃
我也有一些男性同事,很努力不要讓自己惹上麻煩,結果反而變得更猥瑣。例如,有人稱讚女同事是「當老婆的料」(wife material),差點鬧上法院。
他覺得莫名其妙。我同事抱怨說,拜託,這甚至跟性無關。
真的嗎?「當老婆的料」不就是說,我可以永遠跟妳免費上床,然後妳還得跟我簽約,如果想離開,還得請律師來解決。大家最好想清楚。
「事情過了那麼久,妳們怎麼可能記得發生了什麼?」也有一種聲音是這樣。或許有人不了解,童年發生的事情,長大以後,往往要過很久,你才知道自己遭遇到什麼事情。
「我就是這樣。」惠特尼說。
「19 歲那年,我在一部電視劇理當臨演。導演大概 65 歲,第一天,他就邀我去他的拖車吃午餐。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妳幹嘛跑去他的拖車!』」
因為我當時只有 19 歲。沒人告訴我這很危險。我有很多事情都不曉得。我當時還以為透明胸罩帶真的是透明的。我也以為跟我阿姨住的那個女人是她室友。有很多事情,你都還不知道。別怪我。
然後我到了拖車,他突然撲上來。我當時甚至搞不清楚發生什麼,我還以為他太老所以跌倒了。於是我倒退,嚇一大跳,大叫說:「天啊你還好嗎??你是不是跌倒了!!你要昏倒了嗎??」
當然,好消息是,後來對我來說,我發現一件當你遇到這種狀況,可以作的事情──就是誇張地假裝他遇到某些危機,而且口吻要憐憫。像是:「天啊你是中風嗎?要不要幫你叫救護車?」
當然,這只是她的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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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也會騷擾男人啊?」然後呢?
也有些人會跑來跟她抱怨:「拜託妳以為只有男人騷擾女人?有些女人也會騷擾男人啊。」
惠特尼說:「廢話。我們當然知道。你以為你收到的那些騷擾簡訊就是全部了?」
「我們看得到那些女孩本來要傳給你的所有簡訊,是我們阻止她傳的。」
「我們什麼都知道。是我跟她們說,拜託妳,不能說要綁架他媽媽,拜託刪掉。他已經五天沒回你簡訊了。」
「你們只是不知道我們知道。女人當然也會騷擾男人。」
畢竟,幾千年來沒人在乎我們的想法,直到這兩年,突然有人問「嘿,妳們怎麼想」。所以我們到現在還在驚嚇。天啊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可以給我們一分鐘想想嗎?
惠特尼也指出,這幾年,當經歷 #MeToo 運動的時候,對女性而言,有時候「賦權」(empowerment)和「理所當然的權益」(entitlement)的界線會變得難以分別。很多時候,本來屬於妳的東西,妳也反而不是那麼確定是不是從中爭取而來的「新權益」,也不確定有些話,會不會變得在脈絡中更難說出口。
例如:「解放乳頭?除了哺乳以外的乳頭,是不是得挪到幾個月之後再談?」、「賤人(bitches)跟婊子(hookers),我們現在還能這樣稱呼彼此嗎?」彷彿在 #MeToo 的情境下,敘事若有似無地,變得更為單一。(延伸閱讀:血淋淋被戳中!Netflix 脫口秀談厭世老妹:我 35 歲,拜託不要同情我)
「性愛機器人情境題」
在當代這麼多性別困擾的情境下,惠特尼提出了問題:「那麼,有了性愛機器人(sex robot),能不能解決問題呢?」
她用揶揄的口吻說:「我不明白人們為何這麼討厭機器人,但我覺得,這不是能讓女人過得更好嗎?想想看,如果女人開始擁有自己的複製機器人?你可以用它們,過著更安全的日子。當妳半夜要去停車場牽車時,可以先派機器人過去,自己躲在後面。像分身一樣,就像企鵝會把別的企鵝從懸崖推下去。『噢糟糕,你看,他們抓到她了。我想我該去,呃,搭個 uber。』大概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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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是很多灰色地帶的報導,像是兩個人上了床,隔天女生感覺怪怪的,但男生卻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還以為她有興趣。
「嘿,男生們,你們或許不曉得這點,但有時候,我們還沒準備好,就跟你們上床,是因為我們覺得很有罪惡感。好像沒有跟你們上床是種罪惡。但我們又得壓抑下自己覺得怪怪的感覺。」(延伸閱讀:當你想要而她不想給:關於性與愛的心理學研究)
「如果有了性愛機器人,也許我們可以先親熱二十分鐘,然後說,抱歉,但是我現在還不行,不過,在我隔壁房間有個東西,你應該會喜歡(全場大笑)。」
事實上,惠特尼真的到了機器人工廠,訂作了一個跟她非常相似的機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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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機器人介紹給我未婚夫。我想他應該會喜歡,結果呢?他說,『噢天,我好討厭這個東西,好可怕,整天盯著我看。』然後我說,哦,被整天盯著看很可怕嗎?那你現在了解當個女人的感覺了。」
這就是我們在職場上整天被盯著看,突然被擁抱,那種超詭異(creepy)的感覺了。懂嗎?
「機器人能否取代我們?我的朋友們,有全職工作,要作家務,她們都愛抱怨,說需要一個替身。」
「可是,當我給她設定的時候,我也發現自己的話常常有許多問題。例如,我太常道歉、太勉強自己說不喜歡的話。於是我決定,讓她設定成可以說出我平常想講但不敢講的話。」
例如「不,我一點都不想聽你昨晚做夢的內容。」「不,我不想當你的伴娘。」
我發現,女人有根深柢固的羞恥感,不敢承認自己想要或不要什麼。但她似乎沒有那種問題。看看她還能說些什麼:
「我想要加薪(I deserve a raise.)。」
還有跟未婚夫吵架的時候。「我很抱歉,我錯了。」這絕對不可能從我嘴巴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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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脫口秀最後,惠特尼用嘲諷的語言和機器人的比喻,來談女性的遭遇。其實,我們都沒有那麼幸運,有個「性愛機器人」能夠代替我們,承受不想要的遭遇,說出我們不敢說的話。大多數時候,我們就是那個機器人。
這場談 #MeToo 的脫口秀,也點出了還有好多好多情境,是我們在驚愕、害怕、嘲笑之後,仍然需要面對的現實生活。這或許也是運動之困難。
當許多人問,#MeToo 持續至今兩週年,遍地開花之後,它將會怎麼結束?它的下一步會是什麼?
但我們也可以反問,為什麼會有結束?有沒有可能,它永遠不會結束?因為,這就是生活了。我們不需太過悲觀或樂觀,當性別議題已經根植生活裡面,無論如何,都不會有結束的一天。我們只能努力感受,並與之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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