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投書,迷人來稿。2018 年,三項反同公投通過中選會初審,各方支持同志、LGBTQ 權益者,發起平權公投,這場公投之戰,關注的是人權平等。
2018 年 4 月 17 日,三項反同公投順利通過中選會初審,同時,平權公投也正在熱烈招募支持者,年底的公民投票,將是一場人權平等的戰爭。
「我覺得同志好像都要很努力、很拼命,才能去告訴別人我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才能說服別人我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是自主在西門町擺攤、邀請民眾加入平權公投聯署的團隊總籌,一邊說話,一邊低著頭快速計算著份數。
「我們都是比較幸運存活下來的葉永鋕,求學的時候都曾經受到霸凌,而且,我都畢業這麼多年了,母校的霸凌還是在發生。」另一個團隊成員扛著彩虹旗,他們說著自己的故事,表情難掩落寞。路上的行人多數匆匆避開攤位,走進熱鬧的商圈,一點餘光都沒有分過來。我們拼命爭去的,到底是什麼?所有同志運動的抗爭,都圍繞著人權進行,而所有人權運動的抗爭,都圍繞著衝破汙名(stigma)進行。(推薦閱讀:你該重修的《性別平等教育》:不要再有下一個彭婉如與葉永鋕)
圖片來源:苗博雅 |WordPress
你我都可能是身分受損的次等公民
汙名指針對人身上的某些特質加以貶低,並將具有該特質的人「驅逐、隔離」出一般的社會活動。而一切不平等待遇的罪魁禍首,造成被歧視者巨大苦難的元凶,就來自於汙名和隨之而來的驅離。
我念中學時,班上還有按照成績選座位的習慣,成績高分的學生往往坐在前排,而後排的座位,就是所謂的「隱形放牛班」。中學的我是個超級認真好勝的小孩,所以大多時間,我都坐在前排。
但是,人生無常,有一次,我考試失利,而被安排到了教室靠後的位子。在遠離黑板的視角下,我是如此的不自在、不舒服,教室中間好像有一層隱形的玻璃,老師的視線只分給玻璃前靠近講台的學生,而玻璃後,我周遭的同學睡的睡、玩的玩,老師的視線從來沒有分過一點餘光給我們。
汙名和歧視無所不在,過動兒、身心障礙者、精神疾病患者、低收入者、失業者、不孕症、不婚族、「敗犬」、尼特族、陣頭、社群裡的少數群群、外籍配偶、移工、LGBT+族群⋯⋯,甚至只是社群中稍微偏離「正軌」的人們。
男人、女人、多元性別者、你/妳和我,我們都有可能隨著人生的變化,稍不小心變成被汙名化族群的其中一員,甚至從舊有的社交關係中被區隔開來。被區隔開的人群從此背負著一般大眾加諸的負面標籤,失去自己的聲音,無法告訴別人,我是誰。
這就是放逐的力量,這股力量把明明同樣穿著校服的我們區隔開來;把明明同樣受到憲法保障的我們區分開來;把明明同樣是公民的我們區隔分來。
圖片來源|平權前夕.彩虹起義
為人權開出的第一聲槍響
4 月 17 日晚間,反同公投通過初審的新聞,在我所處的、那個稍微有些鬆動的櫃子外面開始綁起鐵鍊,有人不希望我和櫃子裡的人們出來,他們說我們和「一般人」不一樣,我們的婚姻叫做永久共同生活,我們的配偶叫同性伴侶,我們的身分是對小孩不可言說的秘密。(延伸閱讀:為平權起義!平權公投 72 小時收近 3 萬份提案書 成功送件)
因為我們不一樣,所以我們必須回到彼岸、待在地獄。
婚姻平權的公民投票發起作為我們重回人間的第一聲槍響,爭取的是整個社會上每一個人生而平等自由的基本人權。
所有的人權抗爭都圍繞著汙名及其背後的驅逐進行:過去女性不能踏出家門半步,也不能投票、過去黑人不能出入高檔餐廳,也不能坐在公車前排、過去我們把原住民族稱作「番仔」,把外國籍的配偶稱作「外籍新娘」,把移民勞工稱作「外勞、瑪麗亞」。
繞開民法改訂同性伴侶專法,是一種變相的驅逐,愛有等差、人有階級,處在底層的人們不應該擁有同樣的權利;性別教育撤離校園,隱匿了 LGBT+ 的真實存在,「同志」和「一般人」之間的斷裂越來越大,巨大的縫隙中,會不會有更多玫瑰少年少女?
以平權為號召的公民投票,是你/妳和我,對於走向民主、平等、自由社會、對於人權教育的積極抗爭,反同性婚姻的任何一項提案如果通過,將是我們默許社會差別待遇、默許社會少數是不可言說之秘密的苦果。
2016 年推動同性婚姻平權時打出響亮的扣號「別人結婚,關你屁事」已然轉型,如今,「別人結婚,真的關你的事」!因為這一戰,是人權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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