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甘木淺談《他們的美好時光》透過電影裡的情愛美好,反思現實世界裡的愛情樣貌,我們的愛真實,儘管不盡完美。
以女性視角與電影為題,兩者皆是我的最愛。當大家都聚焦在 Dunkirk,《編寫美好時光》便是以戲中戲(也是 Dunkirk)為電影說話。
虛無中的 Finest:發揮所長
戰火無情,電影中最多出現的鏡頭就是空襲,一切愛恨情愁努力掙扎,瞬間可以落入虛無、化為灰燼。在一個如此動盪不安的年代裡,人們可求甚麼?
片名 Their Finest 正正回應無論身處甚麼環境,我們都可以活出自己的 Finest。雖然戰火連連,人心惶惶,權力為振奮人心,動用電影釋放希望,電影作為一門藝術但離不開意識形態,在政府部門的審查與資源不足下,演員、編劇、導演等還是想把電影做到 Finest,不只是為政治服務的工具。
過氣演員還是對演好戲非常執著;女主角在戰亂中隨著情人來到這裡,最初只為糊口,後來卻是真真切切愛上編劇的工作;男主角在空襲聲中仍努力打稿⋯⋯(推薦閱讀:模仿遊戲 The Imitation Game 影評「愛情,是不能讓你解開的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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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大時代中的小人物,渺小,卻又不比誰渺小,每個人都有其角色。或許,最美好的時光就在於發揮一己所長,人生最大的幸福亦莫過於此。
當然有時要加上天時地利人和,而機會到來時,別把機會拒諸門外,正如老演員說 "You and me given opportunities only because young men are gone. But to turn our back on those opportunities, wouldn't that be giving death dominion over life?" 因為機會有時是靠一些人的犧牲而成就的。
愛情中的 Finest:平等、互相欣賞才走得最遠
男主角 Buckley 由小覷女主角,到認同甚至發自內心的欣賞她的才華,又或互相欣賞,視彼此為知音,發展出默契,好不容易,特別狂那個男女地位懸殊的年代裡。
很喜歡電影的對白,作為任何一個喜歡文字的人,無需動作、驚慄、特技,無需甚麼翻天覆地的劇情,就如經典的 Before Sunrise 一樣,光是對白已經夠觸動人心。
口中想說的話還未曾吐出來,對方已經在想著同樣的事,並且可能已經給你說了出來。妙語連珠,或自嘲,或互嘲,或對世道不憤。漂浮於空氣中的默契與凝望,滿瀉了頃刻,一種純粹的精神交流,平等地真心地互相欣賞,沒有追逐,也沒有仰望,然後帶有一絲恰到好處的互相討厭。Catrin 與 Buckley 的關係更勝與前度的關係,原因在於平等、同步,而非崇拜。
後來女主角寫:
Buckley : Are you trying to put a fight with me Mrs. Cole?
Catrin : No, what I'm trying to say is that, if all of this stopped. The sparring and the jibing, and the insults and the arguments, I'd miss it. Even if I were dead, I'd still miss it.
簡直把我心裡話說了出來,那些情之所至的交流,揮灑知性、幽默與互相明白,該是一生人最珍貴的。很柏拉圖罷?就是隔著銀幕也感受到那種愛,讓人為之動容,可想而知,要是活活在真實出現的話,人還是會在所不惜投進去,只為與一個靈魂湊合的人併發瞬間花火、美好的思想交流。
至少,電影成功地呈現了以上的動人心弦,Finest!人生中能遇到相視而笑、莫逆於心的人,Finest!能夠有如此交流,怎會不是人生的 finest moment?人最精緻的情感思緒,細水長流之所在。只嘆天意弄人,愛情的美好時刻,一如電影的美好時刻,如此短暫。(推薦閱讀:【獨立影評】《巴黎野玫瑰》:就算全世界與我為敵,也要愛你)
電影的魔力:光與影交織的美好時光
《編寫美好時光》說的其實電影製作,特別是在戰亂中的編劇的故事。當男主角 Buckley 向女主角 Catrin 解釋電影的力量時,他說:we were to capture the public imagination and their trust, we need a story to inspire a nation,同時他亦道出了電影的意義:People like films because stories are a structure, and when things turn bad it's still part of a plan. There's a point to it,足見電影力量澎湃,影響人心。他更解釋了自己的編劇事業的開始,為逃避人生的失落,留連酒吧,或徘徊電影院,結果還是選了電影。
就算天花因空襲剝落,轟炸聲不斷,他還是把聖詩廣播聲音調至最大,繼續寫好劇本。他對 Catrin 說:有人願意為拍一齣值得的電影傾盡全力,因為一齣好電影值得眾多的人願意花人生的個半小時去觀看。而其實好電影讓人願意重看又重看,豈止個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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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其中一個爭議點就是電影呈現的到底是否真實?Catrin 訪問的兩姊妹在現實中並沒有成功到 Dunkirk,故事後來也被政府部門質疑真偽,Buckley 卻出手相助,反質疑在 Durkirk 千千萬萬個人的故事中,哪個才算真實?
我們明知電影本質是虛構的,因為電影締造 utopia,一個永遠達不到的層次,如果跟主流結合,就不會是 utopia。就算 utopia 實現不了,仍無阻人性裡頭對美、對美好、對 utopia 的渴望與追求。情感與光影融為一體,就在夢工場裡,即使虛構,多少年,人們仍願意一再購票進場,花掉寶貴的光陰。
如果呈現所謂的真實並非電影的首要任務,那麼甚麼才是電影最想要做、最該要做?《編寫美好時光》或許有給出答案,電影在被質疑真偽過後,仍能拍下去,正因為大家都認為,電影裡頭想要呈現的情感、想要帶出的訊息是真實的,便已足夠。
說穿了,都離不開真誠。那麼真誠又是甚麼?Sincerity demands not so much that you say what you mean as that you mean what you say。既然如此,電影中的真誠又憑借著甚麼確立?Buckley 說:"Mrs. Cole, we'll need someone to write the slop. Girl talk. Women's dialogue"。真誠、親近,永遠都是仗賴著一套語言。它是活的,永遠都在滋長。(推薦閱讀?《親愛的》影評:沒有人錯了,但每個人都痛了)
每當 Buckley 認為 Catrin 的劇本太長,他都會說:"Too long, lose half"。然後 Catrin 就會問:"Which half? " Buckley 就會回應:"The half that you don't need." 電影或劇本,一如人生,不能一直好好的細細的娓娓道來,有選擇有取捨,就取我們最需要的。
藝術重要,文學重要,電影重要。因為在現實裡頭,就算你發現自己或敏感,或細膩,或不易討人歡喜,但 our work is the best of us。我們可以在創作中 feel our best 以及 make us want to be our best。藝術使人提升至一個更廣闊的世界,走出自己,看到他人的宇宙。
我總是不能想像沒有文字的世界,沒有書,沒有電影,早該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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